直到奇迹屡见不鲜。

【ER】最后一封信

由《他们热爱生活——法共烈士遗书》获得灵感。

二战au。




安灼拉(1920-1942)。大学生。地下革命团体ABC朋友社的发起者,领导者。其团体曾在巴黎多次组织反对维希政府活动,出版地下刊物《ABC》宣传革命爱国思想。1942年2月14日被捕,同年6月5日被处决。

他唱着《马赛曲》走上刑场。

 

亲爱的ABC的朋友们:

  这应当是我留给你们的遗书,我还有不过一个小时的生命,我将于八点钟被处决。自2月我最后一次同格朗泰尔见面后我再未出现,你们应当也想到了我已被逮捕。

我与其他二十几位难友一同被关押,德国人用尽一切办法让我开口,然而我并没有说出什么。他们要来杀死我了,可是我不害怕。如果我的字迹发抖,那不是我缺失勇气,只是我不得不在膝盖上写这封信。我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毫无畏惧,我回顾我的一生,问心无愧。我为我的死亡感到骄傲,因为我是为了人类的解放和进步事业而死的,我唯一的遗憾是我没有在我短暂的生命里见到法兰西胜利的一天。

以下是我最后的嘱托:请务必抚慰我的父母亲,我作为一个儿子不算称职,在我活着的时候并没有给他们带来许多慰藉,而我如今又要抛下他们先一步而去了!请务必转告他们,我用最真挚最高贵的情感爱戴他们,我感激他们为抚育我所做的一切,请他们不必过于悲伤,他们的儿子没有使他们的姓氏蒙羞。

格朗泰尔,公白飞和古费拉克都有我的公寓的钥匙。请将我的一切衣物寄还给我的父母,格朗泰尔可以拥有我的那件红色马甲,把博须埃曾经夸赞过的那件蓝色外套送给他。

我的一切书籍,你们可以自行分掉,或是寄还给我的父母,或是赠送给大学生,中学生,工人,农民。我的黑色硬壳笔记本——或许可以称作我的日记本,请赠送给格朗泰尔。

我的其他一切财产,你们可以自行处置。

我在书桌的抽屉里存放有三百法郎,将这笔钱收好,用来解救被关押的政/治/犯。

让法西斯们杀去吧,我们的鲜血会浇灌祖国的沃土,会洗涤旧世界的污秽。朋友们,请坚持下去吧,共产主义是世界的青春,它为人类造就欢歌笑语的未来。在黑夜中自由会听见我们的歌声。*

永别了,朋友们!自由万岁!法兰西万岁!

安灼拉

1942年6月5日

 

 

 

亲爱的格朗泰尔:

   这是我同你通的最后一封信了,现在是清晨七点半,再有半个小时我的生命便要结束了。

   我怕我到最后时间不够了,所以我决定在信的开头就把这句话说明白:我爱你。

   我的字迹在颤抖吗?我不敢说是只因为我无法把纸张铺平。我现在的情绪很激动,我很想落泪,但不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死亡。

 我在这间窄小的牢房里没有别的事可以做,我常常盯着天花板思考,回忆。当处于绝对的寂静和单调之中时,人的记忆就变得格外清晰,在日复一日毫无变化地过去时,在无数次被狱卒在半夜摇醒后(他们就是我的同胞!这些法国人如何甘愿出卖灵魂带上镣铐?),似乎自身存在真实性都在被无尽的铁链磨损。什么让我们前行?La haine à nos trousses et la faim qui nous pousse, la misère.*

  我想起从前快活逍遥的日子,在马赛的沙滩上,那一年的九月份,我们去拜访当地的工人兄弟,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,我们在沙滩上漫步。你心血来潮地把我扯到海浪里去。你大概以为我会大发雷霆,我也这么以为,可我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大笑起来。可能是早秋的阳光太过舒适,或只是因为你吧。

我又想起自己曾经在想,一个人会为什么爱上另一个人?我去问古费拉克,他说:“爱上一个人可以是为ta的微笑露出的两颗虎牙。”我去问公白飞,他说:“我会爱ta的灵魂和头脑。”艾潘妮在听到这个问题后痛苦地微笑了一下,热安则当场做了一首情诗。我又去问伽弗洛什,他一边取笑我一边跑去和全ABC的人宣扬我向他请教情感建议的经过。(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去问伽弗洛什,但是我想他们说的很有道理,人在爱的时候会头脑发昏)
   他们给我的答案我统统不满意,然而我本人也并不能给出一个令我满意的答案——我爱上了你,然而为什么?我从何时爱上你?你身上有何可取之处(对不起,R,我并非说你没有可取之处,我只是在思索为什么我会被你身上的特质吸引),多个夜晚我辗转反侧,思考不出一点合逻辑的结果。我想起米切什塔常常唱的一首小歌“爱情如此不讲道理,宛如一只云雀钻进我的心里”。虽然这完全不是一个回答,但它完美地回答了我的问题。

我向来推崇逻辑和理性,但我想在爱情上还是不必要追求缜密的推理的,云雀又为什么在湿漉漉而温热的六月清晨歌唱呢?

    R,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有爱情,我会如此需要爱情,需要别人的嘴唇和怀抱。我一向觉得这些东西于我不必要,甚至会扰乱我的步伐(我刚刚停下,回顾了一下这封信,我惊异于它的不合逻辑和连贯性的缺失,你瞧,我现在感情比较激动,语言也失去了我一贯追求的严谨与逻辑)。

去年的深秋我和你在塞纳河畔漫步,在宵禁以后,时刻可能有巡逻的党卫军将我们抓获,然而我完全不愿分出一点精力考虑这个可能性。当时已经十分冷了,呼出的白汽在路灯的黄光里慢慢消失,这种季节本应当很不适宜于爱情和激情了。可是当晚我十分冲动,我要求你——请求你做我的爱人。

你惊慌,不只是因为远处党卫军的脚步声。你说你不值得我爱。格朗泰尔,请你不只爱我这么深吧,请你爱自己,因为你很值得爱。你于我独一无二,我从来没有,也再也不会像爱你这样爱别人。

我们已经做了挺久的恋人,然而我们竟然从来没有交换过“我爱你”这句最寻常而泛滥的甜言蜜语。或许我们害怕它带来的责任,或许我们害怕明天我们的名字就会被一个秘密警察划去。现在这一时刻已经到来,我也不在意我是否能听见你的回答。格朗泰尔,我爱你。我将永远爱你,即使我的眼睛会了无生气,即使我会长眠于九泉之下,然而我永远爱你,你在世的每一天都会感受到我的爱在你身边盘旋。

带着我的爱好好生活吧,不要虚掷自己的时光,不要使我的爱落入尘土。

À notre France et à notre amour.

安灼拉

1942年6月5日

 

格朗泰尔(1919-1943)。大学生。地下革命团体ABC朋友社成员。其团体曾在巴黎多次组织反对维希政府活动,出版地下刊物《ABC》宣传革命爱国思想。1943年1月16日在一名党卫军手中解救了一个流浪儿,并与其发生斗殴从而被捕,后被查出其与ABC朋友社的联系。同年6月5日被处决。

 

 

朋友们:

共和国万岁!我也去了。

大写的R

1943年6月5日      

 

 

 

*出自二战法国歌曲《Les chant des partisans》

作者的话:安灼拉一直都很有逻辑,他的信之所以很没有逻辑,是因为作者写不出他的头脑清晰和思维缜密。

安灼拉给格朗泰尔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“此致我们的法兰西和我们的爱情。”(有道翻译)

街垒日快乐,祝大家岁岁有此时,年年有今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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